培養逾千萬情治人員監控 學者：政權仍有挑戰

（中央社記者陳鎧妤台北9日電）小說「1984」裡政權對人民全面監控的情景，已將之轉為現實。美籍華人政治學者裴敏欣的研究推算，透過千萬名「信息員」及「耳目」等情治人員，監控數百萬以上目標人物。但他指，監控非靈丹妙藥，仍面對貪腐、經濟衰退等挑戰。

美國克雷蒙特麥肯納學院（Claremont McKenna College）政府系講座教授裴敏欣的著作「The Sentinel State: Surveillance and the Survival of Dictatorship in China」中文版「哨兵國度：中國如何透過監控維繫獨裁政權」最近在台灣出版。

很多人認為能控制14億人民和維持政權，是靠人工智慧、人臉識別、高清晰度攝影機、網路監控等最先進科技；「哨兵國度」一書揭示，監控體系的核心不是高科技，而是其政權特有的組織能力及動員能力。

很多中國城鎮的外送員、計程車司機、二手手機店人員、郵差、街邊小店及公路沿線小店老闆、企業負責人、居民管理人員、醫護人員、教師、都市設施管理人、清潔工人及旅館經營者，甚至是寺廟僧侶等，看來並不起眼的平民百姓，都被羅致為「信息員」、「耳目」、「特情」等情治人員。

裴敏欣根據中國政府各種地方文件等估算，中國在2010年代有1020萬至1580萬「信息員」、在2022年有56萬名「特情」、在任何指定一年都有83萬至120萬名「耳目」。這些情治人員築起密集的線人關係網，對被中國當局列為「陣地」的場所，包括商業機構、西藏喇嘛寺廟、大學校園、網路等進行監控。

裴敏欣根據文件推算，2010年代中國境內被監控的重點人口與重點人員介於730萬至1270萬人，包括經常上訪的人、進行抗議的人、少數民族，甚至僧侶等。

不過，天羅地網式的監控未能阻止零星的抗議行動，如2022年反對「清零」政策的白紙運動，及同年掛上反習布條的「四通橋」事件；今年4月網傳有人在四川成都掛上「民主才是方向」布條。

裴敏欣接受中央社視訊訪問表示，這些突發性抗議的人一般都不在監控黑名單內，「監控系統對突發事件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是監控系統的缺點」。但以白紙運動為例，事後警察利用手機定位抓參加者，造成威懾效果，不讓抗議持續下去。

過去三十多年來，之所以能夠維持其政權，除了依靠無所不在的監控系統，也得益於經濟高速發展，為政權帶來統治的正當性，及讓人民得以累積財富，降低引發社會動盪的可能性。

裴敏欣說，一般相信，經濟現代化會促成一個國家民主化，但這情況並沒有在中國發生，反而讓有更多資源不斷改進監控系統，及下定決心把持權力。

不過，裴敏欣表示，監控不是靈丹妙藥，若中國的貪腐問題未能解決，經濟持續衰退，總書記習近平的清洗行動導致統治精英人心惶惶等，都會對政權帶來影響。

這就正如裴敏欣在書中最後指出，可能因為強大的監控系統，不再重視社會經濟不公、國家資本主義無效等問題，動搖統治基礎。（編輯：朱建陵）1141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