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與愛因斯坦比鄰、被奧本海默看見楊振寧為何能在35歲改寫華人科學史？

林庭瑤

2025年10月19日週日上午11:00

中央研究院院士、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楊振寧，10月18日在北京逝世，享嵩壽103歲。楊振寧與李政道在1956年共同提出「宇稱不守恆理論」，改變科學家關於對稱性的認知，榮獲1957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兩人是最早獲得諾貝爾獎的華人。

楊振寧1922年生於安徽合肥，抗戰爆發後考入西南聯合大學，1945年作為清華留美公費生負笈芝加哥大學，獲博士學位後留在學校工作，並在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進行博士後研究。

少年清華園→西南聯大：立志「拿諾獎」的起點

楊振寧從小就展現他驚人的記憶力和天賦，4歲能認識3000多個漢字，升入初中展露數學天分，初二時替學長做代數與幾何。1929年，他隨受聘為清華大學算學系教授的父親楊武之來到清華，先入讀清華園內的成志學校，後就讀於北京崇德中學，在清華園度過少年時光。1934年，楊振寧在學校圖書館看到一本名為《神秘的宇宙》的書，被書中所講的奇妙宇宙深深吸引，回家後竟對父母親說：「將來有一天我要拿諾貝爾獎！」

物理學家楊振寧19日到台大受頒名譽博士，在接受專訪時提及妻子翁帆，笑說「我們談的是成功的羅曼史」。（中評社）

吳大猷、王竹溪門下出師：從群論到清華碩士

1938年他當時16歲，以同等學力考取西南聯合大學理學院，展開他對物理知識的追求。1942年，在吳大猷教授指導下，楊振寧完成題為《群論與多原子分子的振動》的畢業論文，以優異成績從西南聯合大學物理系畢業。之後隨即進入清華大學研究院讀研究生，師從王竹溪先生。

甲板上的立誓：赴美受辱，發憤報國

1944年，楊振寧以論文《超晶格統計理論探究》獲清華大學理學碩士學位。同年考取公費留學考，是當年全國物理組唯一錄取的留美學生。他搭輪船赴美國時被安排在最下層的甲板，空氣悶熱且味道刺鼻，美國士兵對船上中國人的輕蔑態度帶著侮辱話語，讓他暗自許下要努力讀書報效國家的心願。

費米與泰勒加持：踏入普林斯頓的黃金年代

1948年，楊振寧以論文《論核反應和符合測量中的角分布》在芝加哥大學獲博士學位，導師為泰勒教授。畢業後留校工作。在芝加哥大學期間，物理學大師費米教授交往密切對楊有著重大影響。1949年，在費米和泰勒兩位著名物理學家的推薦下，楊振寧加入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任研究員，從此開啟輝煌的學術生涯。

楊振寧在美國很快拿到博士學位，從芝加哥大學到普林斯頓高等研究所，從一名年輕的中國留學生成為世界頂級的物理學家，他是氫彈之父泰勒的學生，還一度被奧本海默推薦當接班人。在普林斯頓高等研究所，楊振寧與仰慕已久的愛因斯坦成為了同事，並在統計力學方面和愛因斯坦有過短暫的交流，楊振寧一直為此感到自豪。

首位華人諾獎得主：與台灣學界的深連結

楊振寧於1954年與米爾斯提出「楊—米爾斯規範場論」，奠定後來粒子物理標準模型的基礎，並進而與李政道共同發表論文獲得1957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就像愛因斯坦「相對論」一樣，從根本上改變對物理的理解。楊振寧12歲立志拿諾貝爾獎，35歲如願成首位華人得主，傳為佳話。

楊振寧獲獎時國籍為中華民國，1955年當選中研院院士。中研院在院士要聞中指出，楊振寧與台灣學術界交流頻繁，1986年首次以院士身分參加院士會議，並多次參加後續的院士會議，最近一次則是2015年來台接受台灣大學頒發名譽博士，他對台灣物理學發展影響深遠。

「世紀羅曼史」：學術與愛情雙線人生

學術成就外，楊振寧的婚姻生活廣受外界關注，他的元配杜致禮於2003年過世，楊振寧第二年與小他54歲翁帆結為連理。楊振寧多次來台，翁帆都會亦步亦趨陪同在側。楊振寧認為，他一生從學術上到愛情上都很幸運，「一生這麼多幸運，是很少有的」。
楊振寧說，他到美國時22歲，二戰剛結束，這以後半個世紀來，全世界人類生產力大幅成長，大多數國家當年的情形，遠超過從前；尤其美國，率領整個世界利用科技的影響，使到處變得非常繁榮。這與他個人一生命運，有很密切的關係。

兩岸領袖都曾接見：轉換下的時代身影

楊振寧在1971年首次赴中國大陸訪問，掀起華裔學者訪陸熱潮，後又向中國總理周恩來提議應重視基礎科學研究。楊振寧於1999年起擔任北京清華大學教授，逝世消息傳出後，包括清華大學、西湖大學、東莞理工學院等校均將官網調成黑白色、於首頁以斗大標題表達哀悼，並刊文指楊振寧是20世紀最偉大的物理學家。

楊振寧是冷戰時期分別受兩岸最高領導人會見的科學家。1973年他在北京獲中央主席毛澤東會見、1986年於台北獲蔣經國總統接見。他於1965年加入美國籍，2015年改為中國大陸籍。

從1954年瑞典斯德哥爾摩的諾貝爾領獎台，到81歲時回到母校清華大學定居，楊振寧的傳奇一生，改寫物理學也改寫華人科學史，可說是與中國現代科學史緊密交織的壯麗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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