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品牌崛起 廣大市場不香了 中國政治風險升高 日企加速撤出

中國的龐大市場和低生產成本，曾吸引日本企業爭相進駐；但本土品牌崛起，加上景氣成長趨緩，又實施新修訂的《反間諜法》，政治風險升高，日商往年榮景不再。

作者：財訊雙週刊／孫蓉萍

日本三菱汽車曾在2009年推出全球第1款量產電動車i-MiEV，現在卻黯然離開中國這個全球最大的電動車市場。

日商淡出中國汽車市場

根據《財訊》雙週刊報導，三菱汽車2023年停止在中國整車生產，原本在當地的合資公司還生產引擎，但因為燃油車需求低迷，2025年決定全面撤離中國，集中資源在前景看好的東南亞等市場。業界人士認為，早點抽身是明智之舉。

近年在中國，比亞迪等本土車廠迅速崛起，日本車廠普遍陷入苦戰。日產2003年就開始在中國生產，但腳步趕不上中國，2024年在中國新車銷量連續6年負成長，僅2018年高峰時的一半，導致2020年才和東風汽車集團合資設立的江蘇省常州廠，占中國產能的1成左右，營運不到4年就關廠。連帶的，受日本車需求減少影響，1972年和中國寶山鋼鐵公司合資的日本製鐵公司，2024年也解除合資關係，在中國鋼材產能減少7成。

相形之下，鈴木早在2018年就看到中國經濟成長趨緩，政府又大力推動國產電動車，認為已無利可圖，毅然決然出走，重押印度市場。如今不僅在印度市占率約5成，還銷往非洲、中南美等地。日本8大汽車製造商2025年10月的全球產量，第1名是豐田汽車，第2名就是鈴木。

除了電動車外，將傳統文化和現代流行元素結合的中國「國潮」消費趨勢下，也讓中國本土的化妝品、服飾等企業崛起。日本貿易振興會的調查顯示，4成以上日本企業主力商品和服務的市占率低於2019年，8成以上企業認為最大的競爭對手是中國企業。

不過，《財訊》雙週刊指出，中國企業本身也面臨業績惡化的困境。因經濟成長趨緩、內需不振，2025年前3季約5300家中國上市公司中，虧損比率達到24%，創2002年以來最糟紀錄。

日本TOTO即因中國房市持續疲弱，衛浴需求減少，決定關閉北京和上海兩座工廠，減少4成產能；同時推動結構轉型，集中在另兩個據點生產。

百貨公司也經營困難；三越伊勢丹的上海梅龍鎮伊勢丹百貨在2024年6月，為27年歷史畫下句點，只剩天津一家店。餐飲業的摩斯漢堡2024年也第2次離開中國，關閉6家中國門市；2023年疫情後才進軍中國的藏壽司，2025年宣布退出中國，專注美國和台灣市場。

根據日本帝國資料庫公司的統計，截至2024年6月底，進軍中國的日本企業共13034家，10年來少了222家，和全盛時期2012年比，則少了1360家。另據2025年10月下旬的調查結果顯示，已布局海外的日本企業中，把中國當作最重要生產據點的比率是16.2%，比2019年少了7.6個百分點；當作最重要銷售據點的比率則有12.3%，排名第1，顯示中國廣大市場雖然仍有魅力，但比上次調查已少了13.6個百分點。

法律界線模糊讓外企不安

政治風險也是影響投資意願的因素。受訪企業指出，「中國為了獲取資訊，會輕易修改法律，讓人無法放心進入市場」。2023年新修訂的《反間諜法》，對間諜行為的認定空間擴大，是否違反，完全由認定，並可能被判刑。2025年7月，北京市人民法院即以從事間諜活動為由，對日本安斯泰來製藥公司1名男性員工判處3年6個月有期徒刑。國家機密的標準不明確，使得企業活動受限。

2024年日本1名學童在深圳被刺身亡，2025年也有日本媽媽帶著小孩被人襲擊。中國仇日使得日本人安全堪慮，加上派駐員工減少，日本外務省統計至2024年10月1日的資料也指出，居住在中國（3個月以上）的日本人為97538人，比前1年減少4%，連續12年下降，也是20年來首度跌破10萬人。

然而，《財訊》採訪得知，即使宜得利2025上半年在中國關了23家門市，優衣庫在2024年9月到2025年8月間，也關閉了24家門市；但兩家企業社長都說：不是全面撤退，而是調整展店策略，以重視獲利為主要考量，並未放棄這個巨大市場。

只是，最近日本和中國交惡，中國人是否會發起拒買日貨的運動，甚至提高仇日的情緒，相關企業和投資人都在密切關注中。…（更多精彩內容，詳見《財訊》雙週刊75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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