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詞當戲言 公務員及總統視其為兒戲

日前，內政部長劉世芳針對陸配村長鄧萬華遭內政部解職的案件公開表示：「中華民國以外的外國國籍當然包含中華人民共和國」（筆者按：形同兩國論），這般言論與賴總統的「中華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務實的台獨工作者」及兩日前公開表達的「台灣是主權獨立國家」論點有異曲同工之「弊」，筆者不禁感到疑惑，劉部長與賴總統身處的國家，究竟為何？

一、忘了誓言還是害怕想起？

為確保各級政府官員「效忠國家」的精神，公職人員上任之際須「宣誓」乃全世界所皆然，中華民國當然不在例外，《宣誓條例》中規定，部長應宣誓「恪遵國家法令…。如違誓言，願受最嚴厲之處罰」。《憲法》亦規範總統應宣誓「…余必遵守《憲法》…。如違誓言，願受國家嚴厲之制裁」。

總統誓詞明確指出受「《憲法》約束」，而部長誓詞中「國家法令」，當然包括中華民國的根本大法─《憲法》。因此，兩人均不得無視《憲法增修條文》第11條所揭示，中華民國包括「自由地區與大陸地區」的意旨。

二、沒有處罰的誓言，恐淪為戲言。

賴總統及劉部長上開爭議性的言論，恰恰顯露其心中的「政治意識形態」遠超過「中華民國文化歷史」與「法律知識」；且《宣誓條例》形同「紙老虎」的情形，更加劇總統有恃無恐地玩弄法制，發表「違憲」之論。

觀《宣誓條例》中僅規定「宣誓人如違背誓言，應依法從重處罰」，然究竟應如何處罰，無論《宣誓條例》或其他法規範中均毫無更具體的闡釋。反之，美國總統宣誓時須表明：「…竭盡全力維護、保護和捍衛合眾國憲法」。而根據美國法，違反此誓詞可能構成「重大不檢行為」的彈劾事由。

三、美國川普總統彈劾案，中華民國能否借鏡？

美國《憲法》第1條明定眾議院有提出彈劾之權；參議院則有審判彈劾之權。於2021年初，美國眾議院基於總統川普於2020年底鼓吹支持者衝擊國會大廈，以及嘗試施壓喬治亞州州務卿「做票」的行為，對剛卸任總統職位的川普提出彈劾。

此議案雖在美國眾議院以232票比197票通過，然而，最終在參議院卻因57票比43票，有罪票數未達在場議員的2/3，導致彈劾案失敗。

筆者認為，中華民國監察委員及立法委員應仿效美國參、眾議員無畏高官的精神，針對公職人員的違法（遑論違憲）行為，依照《監察法》及《憲法增修條文》秉公行使彈劾權，否則國父孫文篳路藍縷創建的「五權憲法」斷失一臂，難讓中華民國擺脫人治的陰霾。

四、法制到法治的反思。

宣誓不僅無獨立的處罰規定，且以台灣高等法院97年矚上重更（一）字39號判決為例，司法實務多認為誓詞僅係公職人員於就職時所願遵循之「自律規範」，帶有濃厚之「道德要求」。因此難以憑藉著《宣誓條例》與其他法規（如《刑法》）接軌。

中華民國身為「民主法治國」，早已擺脫過往對上天宣誓的君權社會，轉而向國家、《憲法》表達效忠。《宣誓條例》制定於民國19年的家國存亡之秋，過往講究「說話算話」的高道德要求，與今日社會環境迥然不同，故單純以「道德官箴」制約公職人員的言行已不合時宜，實有必要改弦易轍，明文規範公職人員違反誓詞可構成行政法上的職務懲處，甚至是《刑法》上的瀆職。如此一來，中華民國方能屏棄政治意識掛帥的「人治」，邁向成熟的法制，再到法治，以臻良制。（作者為律師、法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