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粒米還輕！ 太陽能發電的微型追蹤器 揭北美帝王蝶千里遷徙軌跡

帝王蝶拍動橘黑相間的鮮豔翅膀，在花叢中翩翩起舞，有如花間的精靈。看似嬌弱的帝王蝶，每年秋天會橫跨北美大陸，進行一場超過4000公里的遠程遷徙。這趟長途遠征究竟如何行進，一直是個難解的謎。

一粒米重的追蹤器

傳統研究方式是先為蝴蝶貼上識別碼貼紙，研究人員須先將蝴蝶捕捉下來才能收集到資料，所得資料也十分有限。「若能在蝴蝶上安裝追蹤器就好了」這個想法在過去幾乎不可能。帝王蝶僅0.5公克到0.6公克重，不可能讓帝王蝶背著重重的追蹤器，還要自在地飛上數千公里。

2021年，專門研究野生動物追蹤的「細胞追蹤科技」（Cellular Tracking Technologies, CTT）終於研發出微型追蹤器BluMorpho，只有0.06公克，比一粒米還輕，特別適合帝王蝶。有了BluMorpho，帝王蝶飛行路線、中途停留點、甚至天氣對遷徙的影響都能準確記錄。

BluMorpho由太陽能供電，能發出藍牙訊號，不須靠專業的野生動物偵測器，一般支援藍牙的智慧型手機就能接收訊號。只要配戴追蹤器的蝴蝶飛進90公尺範圍內，接收裝置就能發現牠們的蹤跡，讓研究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集眾人之力 串起全美飛行軌跡

2023年，CTT與開普梅角藝術與科學中心（CMPASC）發起帝王蝶計畫（Project Monarch），並開發一款免費的手機APP，讓一般的帝王蝶愛好者也能安裝。當手機偵測到帶有CTT追蹤器的蝴蝶時，這些公民科學家就可以把目擊紀錄、拍下的蝴蝶照片、或是觀察到的行為上傳到系統，讓科學家能了解帝王蝶遷徙路上的狀態。

這項突破讓追蹤帝王蝶遷徙路線的研究，取得驚人的成果。2024年11月，一隻攜帶BluMorpho追蹤器、名為Lionel的蝴蝶，在紐澤西州開普梅角（Cape May Point）釋放，飛往佛羅里達州的聖奧古斯丁（St. Augustine）。透過沿路的群眾外包定位（Crowd-Sourced Location, CSL），用上百個紀錄拼湊出牠的行進路線，這是人們首次看到帝王蝶詳細的遷徙軌跡。

「Lionel 的軌跡對我們來說是一個關鍵時刻」，CTT資深研發科學家布查（Sean Burcher）表示，「上億台的設備都成了接收器，讓我們能以近乎即時的方式觀察牠的移動。」

400隻帝王蝶的軌跡

每年的秋天，百萬隻帝王蝶從北美往南飛，到達墨西哥中部的杉樹林度過寒冬。今年，帝王蝶計畫號召20多個組織加入，在400多隻帝王蝶身上安裝了BluMorpho，以更全面的追蹤遷徙路線。

從這些追蹤資料發現，帝王蝶的遷徙路線並不完全相同，有些直接往南飛，有的途經德州中部，也有些飛越伊利湖，經過俄亥俄州再往南前進。透過路徑分析，保育人士能判斷需要保護的關鍵棲地，像是馬利筋（Asclepias curassavica L.）草原或花蜜特別多的野花田 。

將帝王蝶遷徙資料、衛星影像、天氣模型結合，科學家就能找出帝王蝶遷徙路上可能遭遇的問題，例如大量帝王蝶停歇地點上的風暴、乾旱或土地開發，這些區域的狀態會影響帝王蝶能存活的數量。

帝王蝶的遷徙路徑圖，體現了眾志成城的力量。CTT全球市場開發總監拉普馬（David La Puma）直言，「藉由匯集資源與數據，我們創造出一加一遠大於二的成果。」

「人們對數百種蝴蝶、蜜蜂等昆蟲的生命週期所知極為有限，這項突破可望為研究提供關鍵數據。在這物種數量急遽減少的當下，更形重要。」《紐約時報》如此評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