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主流政客越罵「狼來了」，極右派民調越噴出！《經濟學人》建言：別再情勒選民，協商對話才有出路

劉俞妗

2025年12月20日週六下午12:10

對於西歐大國領袖而言，難關接踵而至。他們看著自己國家的生活水準停滯，且全球影響力衰退，在英國和法國，民粹右翼對手虎視眈眈伺機奪權，2026年德國數個邦將舉行議院選舉，另類選擇（AfD）有機會贏下幾場選戰，而西歐的關鍵盟友美國，正指責他們將歐洲加速推向所謂的「文化消亡」。

《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指出，英法德三國領袖警告若是民粹右翼政獲勝，將會引發災難。德國總理梅爾茨（Friedrich Merz）稱他的政府是中間路線的最後機會，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2024年歐洲議會選舉失利之後，談到內戰的危險，這個月英國首相施凱爾（Keir Starmer）則表示，極右翼的英國改革（Reform UK）是對於「我們作為一個國家的本質」的挑戰。

民粹右翼的論述固然需要檢視、批判，但一味妖魔化並無助於讓大眾警醒，主流政治人物及支持者迫切需要不同的策略。首先，這些聳動的警告，聽起來都有迴避自身失敗的意圖。梅爾茨提出的「改革之秋」幾無進展；英國在保守執政14年底下停滯不前，施凱爾率領的工政府增加福利開支，加稅後稅務負擔將創下新高，但經濟成長並未實現。

馬克宏政府計劃提高領取國家退休金的年齡，但這項退休改革也被擱置，而他三年任期內的第五任總理勒克努（Sébastien Lecornu），總算爭取到左翼聯盟聯盟新人民陣線（NFP）的社會（PS）支持，在國民議會驚險通過預算案。如果歐洲命運危在旦夕，那麼這些領袖應該要拿出更多使人信服的表現。

另一方面，西歐大國領袖的危言並不全然可信，並不是所有民粹右翼政權都如他們所說的那麼危險。義大利總理梅洛尼（Giorgia Meloni）治理國家的方式和傳統政治人物沒有太大區別，英國的改革派議員至今還沒有什麼出格行為。至於評價不佳的民粹右翼，匈牙利總理（Viktor Orban）掌權二十餘年，內閣官員貪污不斷，但也激發民眾普遍不滿，支持率持續下降，2026年大選有可能被扳倒，這聽起來並不像民主的終點。

2024年6月1日，匈牙利總理奧爾班在布達佩斯的造勢活動發表演說。執政已14年的奧爾班是歐盟執政時間最長的領導人。（美聯社）

這也難怪歐洲政壇的末日論行不通，民粹主義在民調仍獲得高支持率，表明了許多歐洲選民就是不買帳；與此同時，熟知權力更迭的菁英分子們，正一改過去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試圖與民粹主義者拉近關係。法國國民聯盟（RN）主席巴爾德拉（Jordan Bardella）不斷低調會見國內商界領袖，在英國，具備政務立法經驗的保守政治人物紛紛倒戈加入改革，改革魁法拉吉（Nigel Farage）無疑是最大受惠者。只有德國的主流政界與另類改革保持距離，完全排除與之合作的可能性；即便另類改革已是聯邦議院的第二大團，但該議員多次競選副議長均遭其他主要政合作圍堵，至今無法勝選。

這一切解釋了為何妖魔化民粹的方針無法收效。主流政治人物總是說他們重視政治容忍，卻轉頭斥責相當比例的選民是偏執狂，整套行為看起來既缺乏包容精神又傲慢。因此，當這些政治人物警告民粹主義將摧毀他們對歐洲的願景，渴望改變的選民反倒會繼續支持民粹。

《經濟學人》建言，若想要喚醒選民重新審視民粹右翼，得從他們最擅長操弄的「渴望改變」著手。接下來要觀察民粹主義者是否有意願投身改革，如果他們願意協商，就有可能改善現行的糟糕政策；如果民粹主義者拒絕坐下來討論，則暴露了自己的愚蠢。對於當局而言，經濟是最有機會與民粹開啟對話的領域。當法國的國民聯盟、英國改革和德國的另類選擇與企業對話的時候，他們關心的議題是從國家層級和歐盟層級放鬆管制，他們寄望科技，希望鎖小政府規模、降低賦稅，並埋怨國家懲罰創新和冒險，而在社會福利支出過多。

民粹右翼的主張有其道理，但若從不同角度看，則會發現窒礙難行之處：對於英國、法國、德國等大國來說，歐洲經濟統合是顯而易見的經濟成長源頭，民粹主義者卻執意對抗歐盟，這可能阻礙經濟成長並損害單一市場；另一方面，馬斯克（Elon Musk）政府效率部（DOGE）的失敗也顯示，縮小國家規模是極為困難的任務。

在其他議題上，民粹主義者利用大眾的不滿情緒，轉而提出愚蠢的解決方案。例如許多歐洲人擔心移民，害怕他們會侵蝕公共服務系統，並改變自己國家的文化。不過民粹主義者和當前美國的警告完全過時，因為合法移民人數達到高峰，而在英國以外的歐洲地區，非法移民人數僅有2023年的一半。除此之外，民粹主義者也提議大規模驅逐移民，或使用歧視移民的言詞，十足展現仇外心理。

大多數歐洲人並不關心地緣政治，如今美國不再堅持領導歐洲集體防禦，民粹主義者卻響應川普危險的主張，認為歐洲國家如果不那麼團結、轉而追求各自利益，才會比較安全，更展現出對俄中獨裁者的盲目崇拜。距離下一次法國大選還有一年半，德國聯邦議院選舉將於2029年3月舉行，英國大選最晚將於2029年8月舉行，在那以前，很多事情都有可能改變。妖魔化民粹主義者固然痛快，但無益於選情或社會，主流政治人物應該做的，是在這段期間確保下次當選的政府接受應有的監督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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