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北方的包大人 沒有蒙眼的正義女神
2025年11月26日,位於香港大埔的宏福苑發生五級火警,造成至少 151 人喪生、數十人失蹤/受傷。火災發生後,市民因不信任官方調查與懲責機制,自發成立「宏福苑火災關注組」,並在網上發起聯署,要求展開獨立調查、追究監管失職、圍標與建材安全黑箱。但令人震驚的是,這些最基本的公民訴求——並無暴力、無煽動政權,也只是要求明白事故責任——竟成了被當局打壓的理由。據報導,其中一名聯署發起人(24歲學生)於 11月29日被 香港警務處國家安全處(下稱國安處)拘捕,被指「藉火災意圖煽動」,網上連署也被迫關閉。另有媒體指出,還有可能更多參與者被警方訊問。
這一切,讓人無法不聯想到中國內地對待「訪民請願」的作法 —— 即使只是和平上書、舉牌、請願,也可能被控「尋釁滋事」或「煽動反政府」。香港現在,罪名雖不同,但邏輯一致:言論、請求責任、追真相——都可能被定義成「危害政權安全」。
誰該被追責?——從假阻燃網到官方說法的矛盾
火災調查初步顯示,起火點被認為是宏福苑某座樓低層的外圍棚網與防護網——外牆包覆的網布、有發泡膠板封窗。現場測試之後,有 7 個棚網樣本被鑑定為不符合阻燃安全標準。調查結論指出,正是這些劣質、不合規的棚網/防護網,被混入工程後,為貪利者所用,最終成為導火線,火勢才在短時間內迅速擴散,釀成慘劇。
然而,政府方面代表鄧炳強在火警後對外發言,試圖淡化責任。他稱「初步化驗」顯示棚網「已達阻燃要求」,將火災原因歸咎為「發泡膠板易燃」與「玻璃爆破」等,而非棚網不合格。他同時警告網上流傳的質疑是「假消息」、恐導致社會不安。換言之,即便媒體與民間已有初步鑑定結果指出棚網不合格,政府高層也可以藉由「認證合規、安全材料」的說法來掩蓋真相,淡化制度責任,系統更直接以「以災亂港」,對指向制度性問題的人統一打成北大人的政治敵人。這便是所謂包大人的家長式的管治:不蒙眼、不秤是非,只看你是不是站在「官方、建制」那一邊,「包大人」一定性「以災亂港」,所有真相、死傷、民意,都可以被忽略或重寫。
正義女神之死
這次火災後,部分受災居民與市民本著對死傷者、對公共安全的憤怒與不信任,發起聯署,希望建立獨立調查機制、清查圍標與利益輸送、揭露建材不合格等責任機制。這在民主社會應是合理、基本的公民行為。
但在今日香港,這樣的行動不但沒有得到回應,反而遭到香港警察國安署以「具煽動意圖」拘捕。整起經過,與內地當局對待訪民、請願者的手法幾乎無異 —— 民間獨立監察、批評、請願,一旦觸及既得權力與政治體制,就馬上被定性為「反中亂港」、「煽動」、「尋釁滋事」。而真正涉及、可能因逃避責任或牟利而使用不合格材料、違規施工、監管失職的企業、法團、官員,卻仍然可以在調查、審批、公文裏「合法存在」。追責的刀,始終對準最弱勢、最無權者。如今的香港,不是象徵「盲眼、公正、平等」的正義女神,也不是秤量是非的法庭。她不蒙眼、不秤事,只看你對政權忠誠與否。換言之,所謂「法治」,已成為維護體制、壓制異見的工具。
真相與問責不該成為犯罪
我們必須清楚看到:這場火災,不只是一次悲慘事故,而是一次制度與體制的全面崩壞。從材料質量、施工監管,以至後續的公民監督與言論自由,都出現重大裂縫。當市民試圖通過合法、和平途徑要求問責與真相,卻被打壓拘捕;當官方試圖把「防火網合規」作為遮羞布來逃避制度責任 —— 那麼,真正受損害的,是每一條原本應該受法律與體制保障的人命與尊嚴。
我們需要的不只是火災真相,更是對制度缺陷的追責;不只是對死難者的同情與救助,更是對既得利益集團、圍標勢力、監管機構——甚至對最高權力結構的問責。否則,即使火熄滅,被燒成灰燼的,不只是建築與人命,也可能是法治、正義、公民社會的最後防線。
作者》關山月 香港青年。參與反送中運動,目前在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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