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多交流 台海少生波

今年2月台北燈節有上海市政府的花燈參展，但只來了幾位上海燈藝師，上海市台辦官員均未獲民進政府核准來台。

一年上海、一年台北的雙城論壇，今年輪到上海舉辦。去年底的雙城動物園交流備忘錄仍待簽定，本月20日只來了上海動物園的工作團隊及勉強被陸委會同意的上海台辦處長，原擬率團的上海台辦副主任未獲准來台。

上海台辦主任最近一次抵台是2024年6月，當時參觀了台北松菸，拜會了台北市政府。但當年年底在台北舉行的雙城論壇，上海台辦主任被拒絕入境，陸委會的理由之一是對方回絕陸委會約訪，雙方無法討論具體且重要的事，所以來台交流沒實質意義。

另外，大陸涉台研究學者，甚至其他領域學者，想來台一趟也非易事。這些會讓人難以相信民進政府宣稱的「支持合於規範、對等尊嚴、不預設任何政治前提的兩岸交流」。

陸委會稱：「兩岸城市交流應聚焦市政的本質，不要涉及到中央權責的事項或呼應統戰宣傳」，但去年上海台辦主任隨雙城論壇訪團被拒一事，看似已被陸委會拉高到了中央層級，不僅僅聚焦市政本質了。

而陸委會針對大陸訪團設下的「三不一低調」原則，亦即不從事與許可目的不符的活動、不發表政治性言論或矮化台灣的言論、不接受媒體採訪、保持低調，後兩者顯露了對台灣自由民主沒信心。

既然長期有條件開放陸媒駐台，還在擔心陸團在台接受各家媒體訪問，更要包括藝文活動在內的陸團保持低調，這種「準政治前提」，對某些人而言是「民主防禦機制」，對另些人而言是凸顯民進政府的矛盾，不敢全面禁止兩岸交流，卻又不想讓對方好受，更不想讓台灣民眾注意兩岸持續交流的意義與動力仍在。

兩岸交流在蔡英文、賴清德執政時確實受阻，他們為了自身政治立場，以及為了吸引具「台灣主體性」（或台灣優先）、不明顯反獨的中間選民，拿當局《懲獨22條》、軍機艦頻繁繞台演訓等據稱係針對台獨的不友善或具敵意作為，當作限縮兩岸民間交流的理由。

當陸委會聲稱民進政府「致力營造兩岸良性互動的努力」、駁斥某些勢力在「破壞交流本身所需的外在和諧氛圍」時，也應勇敢地問問它的上層，如何能在「務實的台獨工作者」政策與戰術指導下，塑造兩岸交流良性互動並避免減損交流所需的外在和諧環境？

話雖如此，當局亦應留意，約自2018年左右開始明顯降溫的兩岸交流，會讓她較難真確感受到台灣政局與民心的變化，甚至造成誤判。隔海看台灣媒體、民調（遑論前者已各吹各調），或在大陸接收到來自台灣個人或團體的看法，跟自己實際在台灣所觀察、體會到的仍有落差。

例如，今年民進力推的「大罷免」或「大惡罷」全數失敗，並非因其民心盡失，而是因藍白兩脣亡齒寒式的協作抵抗，以及即使民進政治動員再厲害、文宣網絡再綿密，也無法說服中間選民同意其超乎常理的訴求。倘若當局因此認為台灣政治風向變了，對於明年國民在地方選舉是大順風，這樣的研判，恐是因為缺少來台交流後所能得到的直接觀察與體會。

面對面交流不應只重形式，還要重互動與傾聽，即使不能改變對方立場，至少還有促進相互理解的可能。所以，民進政府可考慮，與其因為大幅限縮兩岸交流而使當局誤判台灣情勢，還不如在對等、尊嚴、互惠等原則下，轉而自信地樂見兩岸正常交流。（作者為國立政治大學外交學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