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故事 第四
◎二、番薯
⊕潘文良
老一的人,是道「古早古早,恁公仔娶恁,番薯食!」
然後,便接著「日殖代」,那一段辛酸的往事……常常得他,水淋漓的。 (恁你的、你的。 祖母。 得。 糜粥。)
那候,甭想吃到一碗白米,吃的全是「番薯」,有,有了碗米,就得加上「一大番薯」,煮成「番薯糜」,上一些的巴,就算是好的了;一天三餐都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吃——事至今日,使得他,一到「番薯」,都之七分、畏之三分……忙手地道「食!」(吃怕了!)
得父,有句「番薯大——米著省。」(台。)
意思是吃番薯,比吃米,得容易;番薯存很多的,「米」也就省很多。
得小候,「灶」是堆著一堆番薯,煮,去一起煮,煮出的,就有一股番薯的香甜在呢!
而且,手到「灶孔」的「火灰」中去……
天天吃番薯,倒也不得「」,什老一的人,一提到「番薯」,是「食」呢? (灶房。 煨、烤。)
其,「番薯」是相的副食,言番薯性,夏天食之,可解疲;「番薯」也是一好吃的菜,有人番薯「菜」,因番薯藤,能得很,甚至爬山,故之菜;而人常拔番薯藤、去,故又之「菜」。
番薯可以刨成,沾上粉,炸成「番薯丸」;可以切成片,沾上和蛋的粉、些巴,煎成「番薯」;或是加上砂糖,煮成粘糊的「番薯糖」;就算是只加水「白煮」,也都令人垂涎三尺;可以洗出「番薯粉」,,功用可不少呢!
至於番薯的,真是多不可,大致可分「食」和「食根」——食的番薯,其藤伸得很、也很、子大且柔,所的番薯,往往不及拇指大;食根的番薯,子稍短小,而其所的番薯,可是一大串呢!
有,一往往就得跟人那大呢!(今日市面上,所的番薯,多改良,往往也不太大;或是太快收,而不太大。)
番薯有「心形」和「掌」;番薯的色很多,有「皮白肉」的(煮起特)、有「皮橙色肉」的(最甜)、有「白皮白肉」的、有「皮肉」的(烤最香);有一「心形、」的,的是「皮白肉」的番薯,番薯最差了,然大、,可惜炒起,的,不怎好吃,而番薯得然大,煮水水的,看,只合煮和、。
而番薯除了「食用」之外,可以做「番薯盆栽」呢!番薯置於盆中,待其芽,插上竹引,任其攀附,自有一番趣;而番薯也花,哪一品的番薯,都是淡紫色、喇叭的花,直就跟「牛花」,一模一呢!
各不同色的「番薯盆栽」,於庭中,倒能享受欣的趣。
* * * *
阿文有一子,突然番薯,起了趣,也就到找,短短一月,竟然收集了二十不同的品——
有「心形、赭色」的番薯,「林口」回家的,在阿文家,此品番薯,是食的,其番薯怎,也不大。
母也回了一「掌、色」的番薯,片上,自然地著,淡色的,子很美,可以做「盆栽」,可惜其番薯也不大,不,番薯,炒特可口,可以作呢!
後,大弟阿童,亦不知哪,回了一「心形、色」的番薯,其比一般番薯粗,亦比一般番薯大三倍——以它出的番薯,也大一般番薯三倍呢! 心看月後,掘一看——竟然一也;好子炒也不,不然,就只合了。
阿文有天,又找到了一跟大弟所回的品,「一模二」的,差的只是之上,有一微的白毛而已!因此,子不好吃,好,番薯,否就只是「好看」的了!
想起那子,一有空,就「拚命」的「掘菜股——番薯」,田到田尾,「仂」得很。 (仂工作勤、力。)
因人家「『台』就像是一『番薯』。」
所以阿文特地,掘了「台」的形,各品、各色的「番薯股」呢!要是高往下看——可真是「有得瞧」啊! (股。)
有次,阿文掘了「阿文」字形的番薯股,番薯呢!
可惜,那照相,不然,就能照下,一定很「」的。
* * * *
也是那子,「番薯成了痴」,日有所思、夜有所,有天夜,竟然到——自著把「草仔」、背了水,便到山去「探」(是阿文小候的趣),爬著~爬著,忽然日月光、天昏地暗…… (草仔草刀。)阿文正在惶之,竟——
天空有道光芒,直而下……掉到山上——而天地,又恢了光明。
阿文好奇心至,以是外星人著碟——地球光了!於是便爬上山,去探究竟;四找,竟
一藤著微光的番薯藤——掌的片,而皆成半透明、翠如玉。
阿文如至,喜分,以那番薯藤,是天境所落的草呢!於是,它回家~到盆——水施肥、除草,日夜晨昏,照倍至,如母孩一般;其取了名字,叫〈翠光番薯〉呢!
〈翠光番薯〉地成,竟著季,而改色「~青~黑~白~赤」,五色,依交替,然而,不管是什色,皆如「玻璃」一般,呈半透明;到了夜晚,整株番薯,像火似的光呢!(到什色,就散什色的光。)有淡淡地,如花似的香味。
阿文由「一藤」,成了「一股」,又由一股,成了「一片」……
摘回食用,食清爽可口、食後身神奕……
阿文每日,天喜地的,摘了一大堆〈翠光番薯〉,挑下山去,三下子,就得清溜溜的,一把到五十,大家是著呢!
可是到了番薯「黑」,大家吃得竟然都病倒了——生研究,是吃了「黑色番薯」,「中毒」了的……搞得阿文家,天天都「」得很,有很多人,跑「」——阿文得差些皮都被扒了呢!
另一方面,界也跑,要〈翠光番薯〉回去研究——
多久,上就篇表了,〈翠光番薯〉的研究告,什
〈翠光番薯〉是一「」——
子呈「色」,可成「腹肚用」,上吐下肚子痛、胃不舒服,一吃就效,能精、滋。
子呈「青色」,乃「五官用」,食後提神醒,眼病、耳疾、牙痛、流鼻血、感冒、喉炎、清退火……多部的病痛,都可治。
子呈「黑色」,是有毒的,不是「皮用」,不可服用,只能外敷,可治好各皮病,如、白、牛皮、香港、富手、、蚊咬、蜂蛇,或是奇,用之「以毒攻毒」,一抹效。
子呈「白色」,乃「解毒用」,如有食物中毒、物中毒、瓦斯中毒等,服之即解。子呈「色」,乃「血用」,服能血、外敷能止血;其光微,聚多愈盛,夜行可照明,能「魔避邪」呢!
章,如是「大肆宣」,害得阿文家,每日水,水不通,人群蜂,擢——全是了一睹〈翠光番薯〉的、〈翠光番薯〉。
(果回去都不大,只有阿文家的土地得好。)
阿文天天——日斗~月入金……起了「陀大」,穿著白色的袍子……拚命似的,日夜造「番薯」(那〈翠光番薯〉,也奇怪,各色收後,就「永不退色」,成各色「丹、膏、丸、散、液」,皆可期存放)——得堆如山,要睡都爬到「山」上去睡……
哪知一「得意忘形」地,嘴哈哈大笑——竟把自己「吵醒」了……
就此「南柯一」,害得阿文,常常著草仔、背著水——到後山去……等待「奇」出。
* * * *
人常利用「斜坡地」,植番薯——先要整出一股一股的圃,的看去,斜坡上,就好像掘了一一的梯似的;整地好後,再割「藤栽」,藤栽,最好的是端所的新芽,差不多一尺的地方,割下,因其生力,不易枯死。
阿文自幼跟著父母、人番薯,也稍有心得圃要大、土要,每株藤栽之的距,至少要一尺以上,好它有足的空生;番薯四季都可以,五、六月,就有得收成;番薯也,不必像其它的菜,要常水、施肥、除什的,後到收成之,只要除、三次草就行了。
老一的人,是「年冬歹,番薯嘛有食。」
番薯於生的境,要求不高——地,它就地,所以才有所的「到,米煮番薯。」句。 (才。)
得那做活,是「全家」出,而且,「那家」看「家」在,也跟著一起出——人多,也就多,然,隔了十,二、三十公尺,大家是早到晚,天南地北的古今,面煞是呢!
自,了,有於「番薯」的故事,有「弦外之音」呢!
前——
有叫〈阿牛〉夫,生性憨直老。
阿牛有天,想番薯,可是,又不曾番薯,於是,便去向另一,叫〈阿〉的夫教——
阿一起,竟然教阿牛,把番薯藤「倒栽」,什「倒栽」的番薯,得又多又大。
阿牛傻傻的,竟也照著阿所教的方法,了一大片「倒栽」的番薯。
阿看得暗自偷笑「哈哈哈哈……哈!天,他那些『倒栽』的番薯藤,包都枯死的……哈哈哈哈哈……就他『白忙一埸』吧!」
哪知道阿牛下的那些「倒栽」的番薯藤,有枯死,反而得特快、特茂盛。
阿看了,得很,心想〔倒栽的番薯藤,竟然不枯死?我看,然活,一定也不出番薯的……〕阿想到阿牛「失望」的表情,不禁又「哈哈哈……」的笑了起。
阿牛辛勤地,看著番薯,月後,掘了番薯——正如阿初所的,番薯果然得又多、得又大——阿牛的番薯,「大收」呢!
阿牛了感阿的「指教」,便挑了番薯,送了阿。
阿看得吃了一——心想〔那「倒栽」的番薯,竟然得多、大……真是怪事……我也要看……〕
第二天——
阿竟也始整地——了一大片「倒栽」的番薯。
哪知了天,番薯藤,全都枯萎了。
阿不相信地,叫道「阿牛得好,什我不好?」於是,便又了一次,天天跑去水,果是枯死了。阿真是不信邪,又再了一次——
次,果然活了。阿很高,更是照倍至,以能像阿牛,一的「收」呢!
哪知月後……
阿喜的掘了,果一番薯也生……整片番薯田掘遍了,竟然一也掘到——辛勤了月,全都「白功夫」了……
阿才感地道「天公真是疼人……我阿牛番薯藤倒栽,反而是了自己……是天公,我的啊!」
另一故事,是有一「好人」,到「散赤情」家作客,所生的「笑」, (好人富有的人。 散赤情戚。)
有叫〈番薯王仔〉的人,家生活,相苦,有分地,可是地瘠人,也不出稻,只是了一大片番薯,平得吃米,三餐多是吃「番薯」度日。
有一天,方的戚,突然。
〈番薯王仔〉,夫人,了一桌他,真的是透筋呢!要嘛!有好;要嘛!只有一母,跟小仔,怎得呢?
而菜,也什菜好摘的,只有番薯,得最茂盛……
夫,也法,只好去挖了一堆番薯、摘了一大把番薯——又煮又炒的,竟也搞出了一桌——番薯大餐。
富翁小,著衣食缺的生活,手未曾拿比「筷子」更重十倍的西;不曾踏泥……所以「番薯」,也不番薯;此,看到番薯,不禁指著的番薯,叫道「是啥?哪偌恁大粒?」(偌恁。)
番薯王仔了,倒有趣,心想〔想著他竟然番薯……〕番薯王仔,於是心一——便指著的番薯,笑道「……叫作『大粒米』啦!的所在的!真好食,你食看咧!」(不。 看看看。)
富有的人,皆「番薯」,低的食物,只是用的,所以富翁小吃的是山珍海味,也吃番薯,便拿起一番薯~了一口「嗯……好食!好食……」富翁吃了一口,得好吃,於是一口接一口~一又一的吃了起……
番薯王仔,看得有趣,便指著桌上的一「炒番薯」,笑道「菜,你嘛食看!」 (。 嘛也。)
富翁起「番薯」,吃了一口「嗯……好食!好食……啊是啥菜啊?」
番薯王仔的妻子,指著「番薯」,笑道「是叫作『向天木耳』啦!嘛是遮的特呢!」 (我、我。 遮。)
富翁叫道「向天木耳!?」富翁看了看那一片一片的番薯,果真像是「木耳」,不禁道「真是好食!真是好食!」富翁三下子,就把一炒番薯,吃光了,吃得「意味——不」,於是便道「使麻你……再炒一,『向天木耳』?」
番薯王仔的妻子,笑道「!!落遮,你食若,!我去炒~我去炒——」番薯王仔的太太,便又去炒了一「向天木耳」……(落。 很多。 要。 若多少。)
富翁一面啃著「大粒米」、一面吃著「向天木耳」,吃了吃,便舀了一匙起喝「嗯……啊是啥啊? 歹啉!」 (歹啉不喝。)
番薯王仔搔了搔、想了想,便笑道「叫作『』啦!啉著清退火!」
富翁叫道「……我食……」富翁未吃些「粗食」,得在「可口」了,一吃得肚腹的,好像胎六月似的……吃得津津有味,不口。
富翁走,再三的感番薯王仔夫的招待,又向番薯王仔道「啊你迄大粒米、向天木耳、……是是使予我一寡仔,予我去?」
(迄那。 使可以。 予。 去拿回去。)
番薯王仔了,了眉,道「……好啦!好啦!我去挽一寡予你啦!」番薯王只好到田去,拔了些「番薯、番薯、番薯藤」富翁。
富翁接了「大粒米、向天木耳、」,千恩了一番,地,回到家,上找工,叫道「你『大粒米、向天木耳、』,去拿去」!」 (把、。)
工一看得「莫名其妙」,不禁著眉,站著愣。
富翁看了,叫道「啊你是安怎?哪咧啥?」(站。)
工便答道「啊是啥『大粒米、向天木耳、』?是『番薯、番薯、番薯藤』嘛!田,足啊!」
富翁叫道「你啥啊?是『番薯、番薯、番薯藤』……咧仔的『番薯、番薯、番薯藤』?」富翁心疑地,叫道「行行行!我去看!」 (。)
工於是便富翁,到田去看——
富翁看了「番薯、番薯、番薯藤」,不禁笑道「啊我煞去予〈番薯王仔〉去……」富翁想了想,又不禁道「原我逐工食食肉,值得仔食的……番薯……」 (煞。 逐工每天。)
其富翁是每天「珍佳」的,「吃」了,偶吃到不同的口味,才得「特」好吃。
另外,有一《田鼠番薯》的,是的
以前的田鼠,助人,把「番薯股」的土,一,番薯就得又多又大;不,到了收成,田鼠就「吃掉」,每股番薯的前株番薯。
人起初得那是田鼠得的酬,可是,到後,人便起了「不得」的念,心想〔我得那辛苦,除草、施肥、去……(田鼠)只不到是扒土……就,吃了那多番薯……在不值得……」人於是就想了法子,每次到了番薯快要要收成,就在番薯股前,棵芋。
田鼠什作物都敢吃,唯「芋」不敢吃(因「生芋」了「咬喙」(不口),田鼠不吃,就是人也不吃);碰到番薯股前的芋,以人,把番薯收成了,改了芋,於是,就不再番薯股,也就得吃了。
人收成好了番薯,又收成了芋,重新好番薯——
田鼠吃到番薯,是人土。
人到了收成前,竟又在番薯股前,上了芋,田鼠……
田鼠如是反五、六次,只有「土」的分,而有吃的分,心很不是滋味——田鼠後,於人的,叫道「人也真是太自私了……只我土,不我吃番薯,真是太可了!」
田鼠,於是就「告」到〈玉皇大帝〉那去了。
玉皇大帝了,也很不高,便田鼠,「大牙」,跟田鼠「你,今後,你可以意的去吃番薯,有大牙,啃番薯,就很方便。」 (〈玉皇大帝〉,是「未出三界」的神,所以是「性情中神」,「皮」的人。)
田鼠有了大牙,再也不肯人土了,而且,等番薯收成,就番薯股,大肆啃吃——恨不得把每番薯,都咬上一口。
人收成,番薯都被啃得破破的,得要命,也告到〈玉皇大帝〉那去,忿忿地道「田鼠我土要,但是不赫恁『』作物嘛!也一粒一粒食,逐粒番薯,咬喙著食……是叫人安怎保存番薯嘛?」 (赫恁那。蹋、浪。也也不。逐粒每。都。)
玉皇大帝了,了「田鼠,嘛在真分……要,恁去,我就好……」玉皇大帝,於是就田鼠——田鼠的「大牙」,一直不停,到著下巴,不能吃西,就「死」掉。
田鼠下可慌了,了使「大牙」不那快,就到「磨牙」,事啃「石」呢!
人,看到田鼠,就一肚子火,看到田鼠,就喊喊打的。
田鼠也只好著躲躲藏藏的日子,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
(大家可「怪」人自私、田鼠,或是玉皇大帝「白」啊!要怪就怪〈阿文〉好了,因「」,是阿文「改」的——
以上三故事,都是阿文改的——故事中的人物,本是名姓的。)
到「田鼠」呢!想起小候,阿文是叫是〈田野〉(真不知道此何,在也忘了,自己怎叫田鼠是〈田野〉),作了首「歌」,「批」呢!
田野——
尖尖、肚大大;
一尾溜一尺外;
蕊耳仔、
粒目若米豆;
喙食、
支喙白;
四,矮短——
「走路」是第一名!
田野——
一三斤大,
仔看著,
田四界行,
作作毒——歹名,
予人看著——
掠……
(尾溜尾巴。 蕊朵。 目眼睛。 喙牙。 喙子。 白胡。又。走路跑路。 喊。 敲打。 掠抓。)
番薯成熟,田鼠就出,到「非作歹」……
「童」,可就又有得玩了!一人一支竹棍、木棒,浩浩的,到番薯去,向「田野」挑。
找到了田鼠洞,叫狗去一,要是,有田鼠在的,狗就又扒土、又汪汪叫的,跳跳去——
大夥便磨拳擦掌地~拭目以待,「全神注」的,等著「野」出。
有候,「老田鼠」比有耐性,任狗叫得都了、扒土扒得都酸了,是在洞「」;候,大夥就一堆草,付——用「」把薰出;田鼠不像兔子,挖三出口,被薰得耐不住了,就只好往洞口跑出。,只要拿布袋,著洞口,田鼠就自投,不「一兵一卒」,就把田鼠逮著了;不也有「失手」逮到的候,(而且是常「故意——失手」,小孩子,事找事做嘛!喜「找刺激」,於是——)大夥便「了」;田鼠因受,而到,大夥追打,一棍棒,有,打著田鼠,反而打著了人的、打著人的……果就引一「相」;田鼠便趁溜了……只好再找另一田鼠洞下手。
等到田鼠了出,小的孩子,法加入,(免得跌倒,被「」踩扁),便拿著「破」,在一旁「敲打鼓」的助,大家喊、喊地,震天的,追著那「家之鼠」;狗也追得「匍匍倒」。
有候,田鼠,「度」(也是吧!),便昏死去;有的「不分」的,就被打得破血流、肚爆散的……(通常,都不打得太用力的,也都是打在「地上」的多,否,田鼠只要「一」,也就呼哀哉了,那大夥也就得玩了,可是,大夥打到後,就越打越狂……)
一上午,能打三、五,回去大人「炸麻油田鼠肉」,大夥分著吃。
阿文小候,也跟著「了次」,不第三次,不小心,摔到地上,一被「」,踩得唏哩啦地,叫苦天,挨了下棍棒……痛得只得到的大石上,「」——……才人的忍如斯……一,那些棍棒,彷都打在自己身上似的……阿文痛得——啊大叫……而大哭嚎啕,如泉……(大夥也不管阿文在哭什,只阿文是被人打痛了。)之後,大夥要再去打田鼠,阿文也就不再加了;要阿文吃「鼠肉」,管那香味,真的令人垂涎三尺,阿文竟也「不」呢!
阿文如今回想起,直道「阿陀佛!」
而且明跟著阿爸去放「猫剪」——捕田鼠,暗地,是去「破」猫剪——不管下的,要被阿文看到了,只要打它(猫剪)一下,「口」合起,也就「」(失效)了。因此阿爸是捕不到田鼠。
而田鼠,似乎也「日俱」,如今,想看田鼠都呢!
(猫剪捕器。捕捉物的器具,如「老鼠」。 猫山、野。)
* * * *
阿文得(其是母常提及,阿文才「得」的)多,有次,跟著阿母,到屋後的斜去掘番薯——
阿文幼,可是乖得很(可能是「」得很)——
母工作,空照阿文,只要把阿文,放在某地方~「圈圈」,告阿文「乖乖坐咧遮,使爬出箍仔……」 (乖乖坐在,不能爬出圈子……)
阿文就乖乖的,「呆」在那地方,「好好坐著」,不「爬」,爬出那「箍仔」(圈子);而且也不吵、不哭、不。 (要是家的孩子,就像牛似的,用「巾」拴在,也照爬、哭、、吵的……)
阿母那天,只著掘番薯,也注意阿文,掘著掘著,突然到
阿文「哇哇大哭」地,坡上的番薯股,像皮球似的,滑地,摔到坡下去……
阿母一把扔了~如使「功」一般,三下子,就跳到了阿文身旁~抱起阿文,竟
阿文手,捉著一,只有「三腿」的野兔子,那野兔子,已昏死去了(想必是被阿文昏死了),而阿文的左手食指,(大概是)被野兔子「啃」了一口,血一滴滴地滴著……
阿母後掘番薯,或是看到兔子,就提起事;又提起「野兔肉」,是多的香嫩好吃……
(而阿文,怎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抓到」,那野兔子的,也忘子左手食指的疼痛……怎也忘不掉,那野兔,是被自己「害死」的……如今追,竟只剩的愧疚……阿陀佛!)
野兔子,也是很喜吃番薯、番薯的,而且,比田鼠更加「食」呢!去,家也曾一野兔子,阿文取了名子叫〈阿兔仔〉。阿文每天早上,去割了一大堆番薯滕,或是「兔仔菜」回,到中午去看,又被〈阿兔子〉,吃得空空也了。
有回,阿文在得再天天去割番薯藤,便〈阿兔仔〉,用子「五花大」了起,把到番薯田去,拴到大石上——任自己去吃……
阿文後,便跑去玩,也管……中午想著了,跑去一看「天啊!」
半公尺的番薯,全被啃得精光……而〈阿兔子〉,正在「扒土」,找「番薯」吃呢!
阿文心不禁叫道〔吃了那多,也肥、胖……肚子也大多少,到底都吃到哪去了呢?〕阿文真是很「疑惑」,後才到
方公尺,全都是「兔仔屎」,而〈阿兔仔〉,竟然是一直「口」地吃著。呵…&hllip;兔子的「吃功」,在是了得啊!
野兔子的生性「明」,在「童故事」,那「狡猾」的狐狸,千方的,使手段,始都抓不到兔子,可「兔子」比狐狸,要「老奸」,也怪「挖三窟」,以求保身了。
去,在家,只要菅芒去,不野兔;放回家,常看到捕野物(野生物)的人,挑著大的「野兔、猫仔、白鼻香、田鼠」什的下山;而今日,即使著鼻子最的狗,想找到「野兔」的「芳」,也有如「大海珠」般的困呢!
前日——
阿文心血潮,又拿出「擗仔」,到去瞄、打一番——阿文走到後山的柚子林,了石子~弓上~拉了(弓上的)橡皮~瞄——正要「放」的候,突然自己的「目」,竟是三野兔子。(擗仔弓。)
那三野兔子,正在草下「聚」,大一小,想是「一家兔」的子。
阿文一念心起,把弓低(阿文要是一射去的,包打中其中一野兔子的)~一放——〔啊………………〕 果竟然打中自己的的右趾,一疼痛骨,上扔了弓~坐到地上~猛揉著趾;眉得可以死蛟子、嘴巴大得可以塞得橘子——不敢叫出……(了不走那三野兔子。) 好半天,阿文才稍止了痛,擦了擦才「出」的水,看著那「一家兔」,然,趾一下一下地抽痛著,心有不的喜,心中祈祝道
〔但,能好好的活下去,永不要落入人家的陷阱!〕
* * * *
到「番薯」,小孩子最高不的了,平常父母叫著要做事,是理不理、心不甘情不的,而一提到要番薯,大家都「勤快」起了——柴的,三下子,就一大堆柴枝、木;挖土的,很快就搬了堆「墼」;掘番薯的,一功夫,就掘一堆番薯—— (墼土。)
要是三人的,不想那麻,乾脆「烤番薯」就可以了,只要便,在沙地上挖坑,再柴枝、木放去,出些通的炭後,再把番去「烤」,一面再添加柴火——~~……一直,到那番薯,可以用竹插去,就是熟了。 方法,不太好,只合天冷的候,一烤火、一烤番薯,因方法,把番薯皮焦了,要是注意的,番薯就被成了木炭,得吃,一切都「白」了。 不阿文想了法子改善,那就是在番薯外,包上一泥巴,再放去「」,也就不把番薯皮焦了。
大夥到尾,是趣勃勃的,又是起火、又是,搞得上、身上,一泥土的、一木炭的黑,一些流鼻涕的,擦得像生了的仔呢!管、管累,大夥是了的笑容……
要是人手多,就用「正」的「造法」,「番薯」——
「番薯」第一步是「起」就是先在地上挖坑,再把泥堆在坑旁,造成一中空的「形」,、底,各留一下一洞。
接著,就是「」先在一旁,些炭火,再用一支「ㄚ」型的枝子,把炭火推,然後把柴枝,放——得那,彷生了似的,得直冒,接著就「怒火天」,熊熊的火舌,土吐了出,了一般的嘶嘶叫喊……比〈悟空〉那「猴」,被在「五行山」,得害,叫人心辛苦所造的,被「火」。 不「心」是多的,很快地,也就把土、了。
再,就是「落」把多的炭火,退出,再把要的番薯,或是芋、甘蔗、橘子、蛋等,放入中(番薯、芋,需要久的,而甘蔗、橘子、蛋等,不能太久,通常都是另起一,不番薯、芋同),用枝子「平」到的底部,然後,把自己辛苦所造的——敲碎~掩住要的西,外面再掩上一的沙土,免得「跑掉」(散失得太快),上放上一些子,如是,也就大功告成了,接著,就是等著「」、等著吃。
在「等」的候,可先去玩「相、老抓小、官兵捉、土地公、打仗」什的,等玩了,再去看看在沙土上的子——要是子乾了,那的番薯,也就熟了,在「老大」的一「……」之下,大夥先恐後地「破土」,也不得的土,依然——
到大的(番薯),有得吃。 (相捉迷藏。)
要是太早「」,包「前功」,最的是「食梨仔」。——
「食梨仔」是熟的番薯,吃起「水水的」,其是很不好吃的。
阿文小候,老「胡思想」的,筋一——搞了「鬼」(枵鬼)的「式」呢! (鬼、枵鬼台音近。 枵鬼鬼、鬼。)
「起」的候,另外用泥巴捏「大」(泥巴球上孔,或是做得像「鬼怪」),之〈鬼〉。 等「」得差不多,再把〈鬼〉,放到上的洞去烤乾,在「落」之後,把〈鬼〉放到沙土上,等要「」之前,就叫()一小孩(比大夥小的,那些「不懂事」的「小孩」——
看哪吃,就在「流喙」的「枵鬼」,就叫他——)
「你〈鬼〉,去掉——愈愈好。」 (你把〈鬼〉,拿去掉,得愈愈好。 喙口水。 掉丢掉、扔掉。)
小孩子不知道,就「啥?」
阿文就「哪〈鬼〉(枵鬼)去,鬼著的番薯食了了,所以鬼走——」
小孩子又「啥我去?」 (要。)
阿文笑道「因你『古可』嘛!」
在大夥的附和下,他也只好答了。
阿文又教他道「你要一跑、一
『鬼!鬼!走!
你若走,若的番薯食了了——
我著破你的!』
一面走、一面,使停!
至少嘛著走到『石尾堆仔』去,若吼!鬼走,番薯食了了!」
(田到石尾堆,他跑到喘喘得成牛了。)
…………
大夥得他一副好像「身重任」似的,匆匆地,跑向石尾堆去——
等他走後,大夥面面相,而哈哈大笑一,「破土」~把番薯分了,只留下一最大的……
大夥吃掉一些番薯,把吃剩的番薯皮,坑,同那「最大的番薯」,一起「葬」了起,弄得跟未「」一——
等那「鬼」的,跑回——
大夥就他道「你有〈鬼〉,去石尾堆仔?」
他一面、一面喘地叫道「有啦!有啦!」
大夥叫道「有著好,若是咧!鬼,的番薯食了了,著免想食啊!」
他又猛著「有啦!有啦!」
大夥又叫道「真正有吼!? 你若害食,是拍你!」
他又叫道「有啦!有啦!真正有啦!」 (得。)
…………
大夥「故意」一番之後,就很「隆重」地,把「」的工作交他,「」是很「光」的事,而且,「鬼」有功,要把最大的番薯,他吃——
大夥看著他「心喜」地,破土,然一偷笑,不是一他「鼓掌」——
果……
他拿起子——努力地挖了土,是越挖眉越,一著「奇怪……哪番薯皮?」 (都。 剩。)
大夥,故意他「吼……一定是你鬼,到石尾堆仔,予走……的番薯食了了,下,你!」
有的叫道「你要!」
有的叫道「……拍一百尻川!」 (尻川屁股。)
…………
大夥把他弄得大嘴巴,要「哭」,才「安慰」他道「不要哭!不要哭!我不要你、也不打你了……」
他大夥一,也就起嘴巴——不哭(出)了,不眼是了出……手仍下意地,挖著土——算他「白力」,挖著了那「最大的番薯」,一扔了手的枝子~抱起那大番薯——破涕而笑,一又疑惑地叫道「哪乾仔一粒? 安怎?」 (乾仔。)
大夥笑道「一粒,,著予你好啊啦! 看你〈鬼〉,真辛苦,粒著予你食……食好啊啦!」 (食全都不要吃。)
他手搔了,道「恁食!?」他接著,也不管大家的「反」,便不一切地——大口~大口的吃了起。 (不要。)
看他那副「幸福」的子……想起,真是也好笑、也好……被大夥「」了,得「感」大夥打他、要他……如果他半路就跑了回,看到大夥,正吃得津津道,恐怕得大叫「原著是予恁寡『枵鬼』,食了了的!」 (寡些。)
…………
多年,家再也有,可以他去「鬼」的小孩子了,(大家都已大了,都知道了「情」,那「笨」?)「鬼」,已中的事了……
阿文後,了首《鬼》,一直都用上,如今,也只有留在——(或哪天,有人用上,也不定!)
鬼!鬼!走!
的番薯食了了!
鬼!鬼!走!
的番薯食了了!
XX!XX! (XX,鬼的人。)
鬼予走——
到○○—— (○○,指定的地方。)
去狗! (不要。 把。 予。)
除了「烤番薯、番薯」之外,另一方法是「烘番薯」——方法,就像那些沿街叫「烘番薯」的小相似。一人家不要的破水缸,造「缸」。缸口朝下,敲一碗公大的「口」,再把缸底也敲破,缸底正好可以放下一,直五十公分的面盆(可以用水,了,吃完番薯好洗、洗手),缸外全糊上一厚厚的泥巴;缸做一些架、,好用吊住要「烘」的芋仔、番薯——缸不能直接把柴火放去(免得把番薯薰黑了。)只能在一旁,出「火炭」,再送入缸去,要找石,堵入口,以免散失。
(要是找不到「水缸」,就造「」,用堆砌一水缸的模,再把外,都糊上泥巴就行了。)
方法,然,不造好一「缸」,就可以久使用,而且,「烘」出的番薯,又乾、又漂亮,不「拖泥灰」的,而且,也很方便,都可以放番薯去烘、都可以取出,已烘熟的番薯。
小候,大夥便常在月的日子(像中秋、元宵等),行「火晚」——白天先造「缸」、好柴火、番薯;到了晚上,大夥在火堆旁,唱唱的;出的火炭,便可送,去烘番薯;「烘番薯」的方法,好真不少呢!(「缸」可以放一盆水,水洪了,也可以洗手,倒也不。)
* * * *
想起去的月,「番薯」彷充了似的,天天看得到、天天摸得到、天天吃得到……
而今呢?吃的餐餐都是「白米」煮的,小孩子,吃都「吃了」,叫他吃,理不理的,父母又哄又的,才能小孩子,吃下半碗;有的父母,了叫孩子「吃」,得「棍棒」在一旁「侍候」;甚至有的父母,了叫孩子「吃」,得「花——」小孩子吃呢!
阿公、阿,看在眼,真是百感交集,不知要要喜……最後,是感地道「恁吼!真是好命!有『白米』,你食……想起迄,三是食『番薯』,著是食『番薯箍』……你知苦……!吃!加食碗啊!食大……」 (迄那候、那子。)
「不知情」的小子,「愣愣」地道「阿公!阿!番薯是不是很好吃?不然你怎每天都在吃?不然怎三餐都在吃?」
阿公、阿,到,是鼻酸的道「我若想著『番薯』吼!我著!」
…………
有一天,小子吃到了「番薯」,竟然叫道「番薯很好吃嘛!」
阿公、阿,不禁叫道「好食?敢好食?」阿公、阿「好奇地」,盛起一碗吃「果然好吃!」
原是番薯,加了「糖」……如今的番薯,是「甜」的,再也不是「古早」那,充「辛酸」的番薯了。
阿公、阿,「番薯『食』!」
阿文倒得「番薯」是永「吃不怕」的——他「」的,只是在番薯「背後」,那一段「辛酸」的日子……那一段「悲痛」的…… 那一群人寰、的「鬼子」、那一篇篇使人目心的史……於是每每看到番薯、到番薯、到番薯、想到番薯……就他想起……於是在他心目中,「番薯」代表的是辛酸、悲、苦痛、困、恐慌……他怕那日子,於是他怕番薯。
如今的番薯,是甜的……
阿公、阿,流著水,道
「孩子啊……
你吃番薯的候,想是不咀嚼到,以往的『辛酸、悲苦』……
使番薯已甜了——
不,你也一定要住那些於番薯的故事!」
1984.03.28.三 初稿
1993.04.06.二 修校
1995.05.12.五 二校
1999.03.13.六 增修
2020.07.28.二 修
■解
新台文,有字限制,太不了,只能停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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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整修,首於「新台」。
◎潘文良《番薯》。
★★
※本文告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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