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專欄》洛杉磯快艇即將迎來「Kawhi Leonard」時代的結局了嗎？【林建煌】

Kawhi Leonard轟下39分，洛杉磯快艇卻仍然輸給一支缺少Ja Morant、Brandon Clarke、Scotty Pippen Jr. 和Ty Jerome的曼婓斯灰熊隊。

隔一戰，他們再輸給了沒有Anthony Davis和Kyrie Irving的達拉斯獨行俠，Cooper Flagg這一戰成為史上最年輕的35分先生；連低迷的Klay Thompson都從棺材中跳了起來，末節砍下17分。

快艇隨隊記者Farbod Esnaashari給出如此註解：「對快艇來說，這真的是一場糟糕到不能再糟的失利。Kawhi Leonard拿了39分，但球隊仍在面對缺少4名主力球員的灰熊時，浪費了16分領先。」

「快艇完蛋了」，我們似乎每一年都曾這麼說，他們卻又總能在某個神奇的時候。但這一季似乎真的是一個時代的終結了。

當2019年Kawhi Leonard和Paul George加入這支球隊時，我們曾想到這一刻會發生嗎？1：3領先的情況下輸給了丹佛金塊，然後6年來的最佳成績是「打進西區決賽」靠的是Reggie Jackson打出爆發性的表現。

快艇又怎麼了？難道真的是某種科學無法解釋的詛咒？快艇球迷難道都是清教徒嗎？只有那些相信昭昭天命的人們，才能在洛杉磯湖人的映襯之下，而不被棄他們。

香港電影有一段時間很喜歡拍這種題材，雙胞胎兄弟／姊妹，被兩個不同的家庭抱走，一個成為天生贏家，另一個成為地獄倒楣鬼。因為他的哥哥吸走了屬於兩人份的全部的運氣。

這難道不是很像洛杉磯湖人和快艇之間的羈絆嗎？每一次湖人看起來要完了的時候，就會有人送上大禮。灰熊隊送給了他們Pau Gasol，直接帶來的兩座冠軍；徬徨的LeBron James做了第3次決定，決定加盟因操盤失誤深陷泥沼的紫金大軍；最近一次，Nico Harrison因為Luka Doncic喝了檸檬紅茶之類的含糖飲料決定交易掉他。這都什麼跟什麼？

反觀快艇，過去20年圍繞了兩位明星大前鋒建隊，Elton Brand非常穩健，但Shaun Livingston發生了史上最可怕的傷病，弄斷了自己的腿（但他竟然在金州勇士復活並奪冠，這還不能讓你相信風水嗎？）；然後是Blake Griffin與Chris Paul組建了現代最激動人心的球隊「空拋之城」，在他們幾乎要擊敗休士頓火箭和奧克拉荷馬雷霆之時，兩次都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火箭靠著一群板凳奇蹟般的贏了第六戰，Paul在雷霆關鍵戰中發生了最不可能的失誤，徹底終結了兩人的時代。

這如果不能歸咎於某種厄運，還能是什麼？

真要我說，我認為快艇一系列的不幸和災難，與他們生活在NBA史上最成功的球隊之一的陰影下有關。

快艇（前身為布法羅和聖地亞哥的球隊）自1984年以來一直是繼湖人之後，在南加州這個龐大的大都市中擁有的第二支NBA球隊。當年，臭名昭著的老闆Donald Sterling經聯盟批准，將球隊從聖地亞哥遷至洛杉磯。

要說過去40年情況不太好，還不足以概括這支可以說是聯盟史上最糟糕、最倒楣的球隊之一的境況。

快艇在城另一邊眼睜睜地看著湖人隊在1985年、1987年、1988年、2000年、200年、2002年、2009年、2010年和 2020年贏得總冠軍，而自己卻一無所獲。這裡有12支職業球隊，而快艇可能是其中成就最差的。

這種自卑的「老二心態」可能是導致他們做出一些自取滅亡的偏激操作的原因，特別是在Steve Ballmer入主後，球隊飢渴地想要成功的情況下。

他們在季初被爆出為規避NBA薪資上限規定，使用「陰陽合約」的方式付給Leonard更多錢，若調查屬於球隊很可能會被重罰，而且此舉已經成功激怒了其他老闆們。

操作一年比一年不合理，不斷反潮流般的堆積球星和迷信老球員，今年夏天失去了Norman Powell，找來了Brook Lopez、John Collins、Bradley Beal和Chris Paul。如今他們又傳出又要賣掉最年輕的Collins，如果把Collins賣掉，他們本季201公分以上的球員只剩下4人：Brook Lopez、Ivica Zubac、Kobe Sanders、Yanic Konan Niederhauser，後面兩人和殭屍無異。Lawrence Frank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Bradley Beal應證了人們季初的那些看衰是有理由的，他已經確定報銷。在這種充滿醫院消毒水的氛圍下，光是11月這個月份，快艇已經吞下了11敗。

賽季才打了一個多月，這支球隊就已迎來了結局，這一季沒有任何奪冠希望。

曾經作為這支球隊門面的Griffin深知在洛杉磯要贏球需要什麼，也清楚哪一些事情會讓球隊無法成功。作為快艇「Lob City」時代的當家球星，他和全明星控衛Paul一起，幾乎定義了快艇的巔峰時期，帶領球隊連續6年打進季後賽——這是快艇55年隊史從未達成的成就。

Griffin說，他非常清楚目前快艇再度面臨季後賽首輪出局的危機，而他對於造成這一切的問題毫不諱言。在曾經的一次訪談中，他睿智地點出，如今的快艇不是沒有天賦，而是缺乏遠見。

「不幸的是，他們現在真的沒有為未來鋪好的架構。」Griffin 說，「交易掉太多選秀籤……看看現在的Shai Gilgeous-Alexander在雷霆的發展，看看為了Paul George付出的5個首輪籤。結果Paul George現在每年都換隊。很明顯，大家都在變老，奪冠的窗口也在縮小。」

即便陣中有James Harden、Leonard，快艇仍連續3年止步季後賽首輪。那個曾經令人期待的奪冠窗口如今看起來正快速關閉。

曾經快艇擁有「側翼海」，讓我們一度以為這是一支以現代籃球為基準打造的球隊，無論最終是失敗還是成功，我們至少能看到球隊的籃球哲學、建隊思維，和圍繞之運行的體系。

但「側翼海」的概念是多才多藝、且至少在1-3號的體型和運動能力上明顯優於對手，如今的快艇我們卻看不到這種陣容優勢。

更奇怪的是換來Lopez說明這支球隊意識到了在如今的聯盟需要足夠的內線高度才能成功，但他們卻不願意更進一步地去改變陣容組成。

或著說，就算他們知道必須如此，也做不到。

2019年那筆轟動全聯盟的George交易讓球隊傷筋動骨，只為了讓Leonard快樂。為了換來他想要搭檔的George，快艇送出了5個首輪籤、兩個選秀互換權，以及如今成為MVP熱門人選的 SGA。

其實快艇在那之前球隊的體質相當不錯，他們就像是前幾年的活塞一樣，正處於過渡期，就算沒有那些交易，他們也能在幾年後進入季後賽。只要Leonard願意陪伴這些年輕球員成長，那一切就會很美好。

但最終快艇在他的施壓之下，決定立即衝擊總冠軍，讓George與Leonard組成「雙核」。但計畫並未成功。George從未帶隊闖進總冠軍賽，他在快艇同樣也未能做到。反觀SGA已成為聯盟最頂尖球員之一，帶領年輕的雷霆拿下2025年總冠軍。

Griffin的感嘆並非紙上談兵。他自己在快艇時代也擁有頂尖球員陣容，卻始終無法突破第二輪。他的那些球隊雖然年年進季後賽，但往往因傷病或關鍵時刻崩盤而止步。而在他看來，如今的問題比當時更嚴重。

Griffin說自己在2015-16賽季前的季前訓練營中，曾受到一位美國海軍海豹部隊成員造訪的深刻啟發，他形容那次經歷「讓他徹底有所體悟」。

當時快艇總教練Doc Rivers在2015-16賽季開打前，邀請了一位和籃球毫無關聯的特殊人物來演講，一名海豹部隊成員，後者身處美軍最菁英特種部隊之一的第一手經驗，且正是當年負責擊殺賓拉登的小組之一。

包括開會文化在內的內容給Griffin留下深刻印象。他回憶說，該海豹部隊成員表示，他們隊內開會「沒有階級之分，所有人都可以彼此坦白直言」。

海豹部隊成員一年可能超過250天不在家，薪資卻只有約6萬美元。他們待遇並不好，卻生活在槍林彈雨之中，這讓打幾場球就能獲得千萬美元年薪Griffin大受震撼。這次體驗讓他明白，他們在「心理層面」需要時刻做好準備，當時26歲的他因此決定，要提升自己的領導存在感，並保持更高的緊迫感。

「如果我看到什麼，我就會說什麼，不會再想『現在才10月』或『這暫時沒關係』。我把這些全部戒掉。」他坦言，若隊友不喜歡他說話的方式，他也接受，因為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球隊更好。

這次經歷也讓他產生更強烈的競爭意識。Griffin立下新目標：提升籃板能力（當時場均 9.7 個），並努力成為隊上最好的球員。

可惜的是，Griffin最終並沒有達成爭搶更多籃板的目標，同時該季MVP屬於Stephen Curry。

那時候的快艇隊已經不是西區頂級球隊了，Griffin也馬上將迎來生涯的劇烈下滑。那種決心和體認有點晚了。

Rivers後來在回顧自己的快艇時代時，感到有一些懊悔，他坦言沒能讓那些球員清楚認識到這是他們的時代。

當他們以為還有餘裕之時，爭冠窗口就迅速關閉了。

但至少，當年的「空拋之城」沒有留下太多遺憾，每一年他們都是輸給了比自己更優秀的對手。但如今的快艇卻不是，他們總是輸給了傷病和一種奇怪的漫不經心，沒有其他球隊那麼渴望。這種特質在Leonard身上似乎更加凸出，圍繞著他組建的陣容已經有好幾套，卻無一成功，這或許不全是他的錯，畢竟誰也不想看到傷病。但我們看不到他像Damian Lillard關心、或愛著這支球隊，希望它取得成功。如機器人般的冷漠可能是Leonard一貫的特質，但作為球隊的領袖卻依然如此，只能說這是一種孩子氣的任性。

快艇為了即刻奪冠賭上未來，如今卻沒有年輕核心、沒有選秀權，也缺乏重建的途徑。沒有首輪籤、沒有未來資產，使得透過選秀或交易重建的選項幾乎不存在。

我常常會想起Griffin說的話，那是一種哀嘆，彷彿是一種早知如此的嘆息。

在雷霆，「三少」那一代人未能完成的夢，SGA能做到，因為Sam Presti記取了前一次操盤的教訓。

LeBron James在2011年失去的，他在2012年就拿了回來，因為他明白只有自己作為球隊第一人，他們才能奪冠。

勇士報了2016年的奇恥大辱，那一年夏天他們立刻就找來了Kevin Durant。

在失敗中成長，這是人的一種天賦，也是組織前進的動力。

但我們難以看到快艇在這方面有精明的舵手將船撥亂反正，失敗的歷史只是不斷重複，彷彿逆水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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