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制度崩壞的2025

2025年歲末，台灣再次站上歷史的懸崖邊。產業外移、制度失能、治理效能下墜，從教育失序、官僚體系僵化，到媒體倫理滑落、詐騙橫行，整體社會呈現出長期累積的深層崩壞跡象。台灣社會失序已經不是道德的問題，而是「制度性」的敗壞。在詐騙式的政治口號，從虛幻、偏左思想+陳義甚高/道德無限上綱的訴求，從個人到社會及政府大規模、制度性的深層敗壞。

更令人擔憂的是，在制度功能退化的同時，公共論述卻被簡化為「跪美舔日、抗中保台」等意識形態框架及綜藝式的治理。民眾對政府、媒體、教育與司法的信任全面下降，這已不是更換政治人物即可解決的問題，而是整體制度結構失效的結果，「置之死地而後生」正考驗著台灣領導人的智慧與抉擇。

中華文化精髓《易經》，或可提供未來湧現發展及進程的啟示。2025年值年卦為「革」或「大人虎變，君子豹變」（大人指的是掌權、能負責大變局的人；君子指的是有德行的社會中堅）。革卦象徵：「大人做制度改革，君子做文化與自我改革」。今日台灣的困局，正是革卦所描述的「舊勢已盡、變革在即」。改革勢在必行，但需靠智慧。

另外，2026年值年卦為「同人」，象徵以協作、整合與重建共識為核心的復元之道。「同人於野，利涉大川」的卦象提示：唯有走出封閉思維、打破派與族群的界線，形成跨領域、跨世代的共同認知，社會才能具有面對外在壓力的能力。「於野」意味突破內耗與局限，「涉大川」則象徵以團結與智慧應對外部變局。

若以國際環境觀察，外部震盪日益加劇，地緣情勢詭譎難料，「同人」提示：與其依賴某一強權、沉溺於單一敘事，台灣更需要強化自身制度的穩定性與自我修復能力。而「同人」顯示外部風險無法掌控，而內部重建才是真正攸關生死的核心工程。台灣的未來，不在於選邊站，而在於是否有足夠能力重建自身。

另外，以客觀事實及理性判斷來看，臺灣制度重建的第一步，是政治治理及制度的深層改革。長期以來，政競爭導致行政體系淪為選舉工具，政策朝令夕改，形成盤根錯節的利益網絡。「大人虎變，君子豹變」提示：唯有建立系統性、透明、全方位問責與制度化的決策架構，重新界定行政權責並提升政策執行能力，政府與社會的信任關係才能重新建立。

其次，在經濟上，台灣產業結構有嚴重的「荷蘭病」，半導體代工與製造優勢固然重要，但在全球供應鏈重組與AI技術加速擴散的時代，單一產業結構已不足以支撐國家安全與經濟韌性。台灣必須全面思考多元創新、技術自主與新型態知識密集產業及智慧服務業的佈局，「同人」暗示：台灣並以更加開放的姿態融入全球市場。

《易經》的智慧在於：死亡是重生的起點，破壞是重構的前奏。台灣今日雖處於「死地」，但亦正是迎向新局的契機。「革卦」提醒我們，變革勢在必行；「同人卦」告訴我們，重建之路仍然可行。改革必須從制度源頭動手，重建政府誠信，回到專業治理、責任政治、重振社會倫理及法治等不可延宕的措施，社會仍有機會在混亂中凝聚新的共識。

巨大的困境之後就是轉型的契機，但態度決定一切。2025年的台灣已無法再依賴舊有政治敘事或短期政策止血。這正是重新定義國家方向、制度框架與社會價值的關鍵時刻。唯有「由死地而後生」，台灣才能在東亞風雲變幻中重新站穩腳步，走向更成熟、更具自信的未來。（國立陽明交通大學退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