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阿的,也是她一手大的,我都很喜唱歌。
常日子,我喜黏著阿,嗅她身上淡淡的玉花香,得很安心。阿有致一,打拍子哼唱句台老歌,我笑了,她便要我也唱一首。有回,我唱起的〈月夜〉,才唱句,阿竟接著唱:「想彼情意重,疑花蕊花,良宵怨君伊一人。」然後第二段、第三段,有漏或一句歌,我得不出,阿笑:「憨也,在我囡仔代就唱。」
一九九○、一九九一年,千玉推出台老歌,其中有首,具小的味,在前奏起或中段,她像人一,「」情款款地起它的代背景及作源由,人宛若聆一歌中。我一遍遍地播放,感些老歌之於我,那又那近,阿也一首首地哼唱,她:「古早歌今嘛真罕,有歌手重唱乎少年仔知,真好。」
某午後,阿打阿姨坐坐。阿姨就住我隔壁的巷子,很笑,往往未其人先其,阿,她因唱歌,年在歌待,她的口是:「韭菜花直溜溜,花花,少年仔唱歌交朋友,老仔唱歌解愁。」阿了可聆千玉,也操作音,阿姨坐下,音便悠悠起。
千玉哀怨的嗓音,中低音的歌路,首首唱入老人心,她往往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唱起:「姐妹花蕊,本同根枝,蝴蝶害人,命公平。世至,是阮妹甲姐,不害妹,耽青春。」首歌曲道出姐妹同一人,後姐姐忍妹妹的故事。我看她彼此相望而陶醉的模便忍不住笑了,阿姨:「咱加起超百,唱得像真的,莫怪恁笑。」阿了也笑出。
然我的唱的是悲歌,愉是掩不住的。既是同,我也唱了一首〈著十元〉,模仿千玉一人分二角口白。於身,桑:「哼,若十元,死著免。」花女哭喊著:「十元,十元啦──」她被我且煽情的腔逗了,阿姨我栽培,又如果我去歌登台,一定走。著星,想投考校的我,真是一心。
忽然,阿了口,有首〈河悲喜曲〉令她想起年看的影《河殉情》。容描述花女富家子相不得成眷,阿於是地哼唱起,首歌曲是男女唱,而千玉是演唱或口白都得入扣,如泣如地出有分的奈,阿姨回年,故事曾在歌演出,演前送手帕拭呢!又:「唉,不管,唱歌看嘛解愁啦!」完,她爽朗的笑便漾。
至今日,我依然得那下午,我就著茶香心,唱笑地重老歌的美哀愁。阿姨一直是家中的常客,阿公走了之後,子串得更勤,而陪阿家常,而哼唱首老歌,後她的膝退化,行法自如,老姐妹便只能以互道心了。
而我常在工作之,阿那些已逐淡去的人事,有我也串玉花插在她的,淡淡的花香,仍然我得安心。阿世前的那段日,乎都在昏睡,有天她忽然精神奕奕,想下床走走,我陪她坐在客,她吃了粒草莓後,拉著我手:「唱歌乎我。」我唱起〈月夜〉唱得法成,因母已告我那是「土」之兆,阿即人世。
前些日子,我再次聆千玉的老歌,想起阿在世的,可惜出版。有其他歌手重唱,但千玉所唱的之於我,具意。
二○一二年的盛夏,我特地前往大稻埕苑,欣台歌仔班演出的《河奇案》,男女主角在河唱起〈河悲喜曲〉,耳畔起的是阿的歌阿姨的笑,我喟,泫然下。
人福2016.05.25
影 / 令牧